“文科危机”，有解了？封面

xinwen.mobi · 发表于 3 天前

文科不行了？是危言耸听还是蓄势重生
秋招刚结束，顶尖传媒院校的硕士班，十几个人里最终只有一个签了媒体行业，还是该班唯一的选择。

文科毕业生的焦虑就像一张被反复复印的草稿纸，纹路越来越模糊。当复旦大学、兰州大学等多所高校撤销文科专业时，他们的焦虑找到了现实的落点。

一篇2025年出炉的就业报告显示，本科生毕业去向落实率排名前50的专业里，工科占了约三分之二，人文社科类专业就业落实率则相对靠后。这个结果似乎给“文科无用论”找到了数据支持。

但在就业寒冬之外，文科的调整还有另一层解释：文科正经历着从规模扩张到质量提升的转型。

01 招生冰与火
文科的冰火两重天在招生数据上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
2022年，全国高校招生中理工农医类学科占比已达52%，而人文社科类占比为48%。四年时间里，前者提高了1.8个百分点，后者则相应减少。

但这仅仅是表象，具体来看，文科学科内部差异巨大。2018年至2022年，招生占比真正减少的只有管理学和经济学，分别减少了2.63和0.68个百分点。

与此同时，其他文科如文学、艺术学、法学、历史学等招生人数反而有所增加。

与这些冰冷数字相呼应的是，2025年高考后，复旦大学决定大幅压缩文科招生比例。从原来的30%-40%降至约20%。

学校的理由是“适度调整传统文科招生数，同时大大增加‘新文科’培养项目和名额投放”。

02 文科的欧洲困境
文科生就业困境并非中国独有，全球范围都上演着类似剧情。

以美国为例，文科“四大学科”英语、外语、历史学和传播学面临严重的招生下滑，59%的美国大学英语系减少了终身教职人员。哈佛大学更是宣布在2024年取消至少30门文科课程。

在欧洲，英国的情况尤为严峻。从2021年到2022学年，只有38%的英国学生选修人文学科课程，这一数字在2003年至2016年间曾稳定在近60%。英格兰北部8所高校组成的N8大学联盟开始考虑合并语言类课程，以应对经费压力。

荷兰的莱顿大学计划将中国、日本、韩国研究等课程合并为“亚洲研究”，将法国、德国、意大利语言与文化方面的课程合并为“欧洲语言与文化”。

03 内外交困的危机
今天的文科教育正面临结构化、价值论和方法论三方面的困境。

结构化困境体现在文科教育与工作世界联系不紧密。传统的文科专业布局过于强调学科逻辑，忽视社会需求逻辑。

部分大学的文科专业在数字经济、人工智能等新兴领域的培养上明显滞后。

价值困境则表现为文科价值的简化、矮化与弱化。大学文科知识生产多限于经典理论诠释，缺乏原创性突破。学术成果多停留在“解释现象”层面，对社会的深度介入不够。

方法论困境是长期存在的问题。文科研究高度依赖文献综述、概念分析等传统方法，对量化研究、大数据分析等新方法接受度低。

04 AI时代的双重冲击
当AI浪潮席卷而来，文科教育又面临着新的双重冲击。

一方面，AI正改变职业版图。微软2025年的一份报告显示，历史学家被AI替代的风险高达91%，仅次于翻译员。编辑、翻译、人事、行政、财务、法务等职业受大模型影响也较大。

另一方面，大学生对AI工具的依赖也引发担忧。有文科生坦言，数千字的结课论文，把问题抛给AI工具，几分钟就可以得到基本符合要求的初稿。

北京大学历史学系教授赵冬梅常用豆包作为历史学研究的“优秀助手”，但她最担心的是学生用AI完成作业会损失完整的自主思考过程。

05 文科转型的三种出路
面对困境，文科的转型路径已逐渐清晰，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。

首先是“新文科”建设。 2020年教育部发布的《新文科建设宣言》鼓励文科与理工农医交叉融合。

复旦大学的转型就是一个典型案例，该校推出了英语-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等4个双学士学位项目，进一步打通文理界限。武汉大学则设置了文化数字化、协作沟通、科技考古等微专业，非常受学生欢迎。

其次是“去知识化”转向。北京大学哲学系系主任程乐松建议，AI时代的文科教育应更多聚焦于方法和问题，而非简单的知识传授。最核心的是让学生掌握方法，比如学习如何阅读古代史书的“读书法”。

第三是培养复合型人才。南京大学建立了计算机与金融工程双学士学位项目，成为江苏省首个获批的双学士学位项目。浙江大学的做法则是将人文知识问答辅助系统“云四库”上线，将通用大模型与人文数据结合。

06 文科重塑新形象
文科教育正在从简单的知识传递转向核心能力培养。

程乐松指出，AI主要替代的是重复性、技巧性的工作，但永远无法取代人类的理解力与感知力。文科培养的正是后两种能力。

科幻作家陈楸帆是最早与AI联手创作的作家之一。他认为，知识可以共享，技巧可以被模仿，但唯独个人如何感受世界是无法复制的。写作的关键是把独特的生命情感提炼出来，转化为一种审美结构。

AI不仅没有削弱文科价值，反而使其变得更加清晰。浙江大学人文学部副主任吴飞指出，AI能帮助我们思考科技进步情形下人类的未来走向。

从学术创新而言，AI可以作为重要的辅助性工具，帮助收集和整理文献，但人类的原创性和反思性思考仍不可替代。

在安徽的省属高校里，文学、法学、管理学等文科专业仍有863个专业点，占总数约35%。这些数据背后，文科正在经历一场静默的变革。

从“文科+计算机”双学位到将AI伦理、数字人文作为新的研究方向，交叉与融合成为文科突围的关键。

文科不再试图回答“我是谁”，而是转向“我能与谁同行”。文科危机催生的不是学科的消亡，而是一场重新定位的觉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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